過期大佬(漫畫+音樂跨媒體江湖連載創作文本)
平安夜伏撃
咳!是咁的。
今天天文台錄得10.1度的溫度,是近十多年來最寒冷的平安夜。
我沒有智能手機,只有一部超舊款連型號也忘了的摩托羅拉「摺機」,根本不知道現時氣溫有多少度。只知道,天文台如身邊所謂的「兄弟」,一樣信不過。
坐在冷得想按平安鐘的桑拿門口、一個「代客泊車」的燈箱後面,等待前來的「沖涼按摩出火」的客人吩咐我好好看管他們的車子,賺取微薄的打賞,來維持我的生活。
1999年,同樣是平安夜。
我為一個「冇X用」的兄弟,但現在是我「大佬」的「仆街」,掉下老婆與煎好的牛柳在家,披上大褸就出門。
「小心D!我等你返嚟先一齊食聖誕大餐啦!」老婆擠出微笑,但我知道她很擔心,因為每次出門「做嘢」,她的表情六年來都不變。
「放心!我好快返嚟,開定支紅酒抖吓氣。」我報以微笑,希望她像平時一樣放心。
但,那支幾百元在超市買回來的智利紅酒,最後我連味道也不知。
這個「冇X用」的兄弟叫「貓屎」,同是「2」的兄弟,負責「指壓」的「馬伕」一職。雖然並非麾下門生,但大家同一個字頭,他大佬「掙爆」縮骨怕事好色,整個「公司」都知道,卻沒人敢在他面前說過半句,因為「掙爆」就是「阿公」的親表弟,大大盞燈光「射住」──
「有西人夠羌出聲咩?」
堅稱過台灣傾生意的「掙爆」,早早已訂好四張機票,與「公司」其中一間桑拿「紅牌阿姐88」;擅長泰拳、拿過幾條金腰帶的「金牌打手傑威」,以及曾經為「阿公」擋過不少刀傷、慣打「爛仔交」的「疤臉」同行,在一早一晚還是有雨的冬至離開香港。
至於「貓屎」今趟「蘇州屎」,其實好簡單,一句可以講晒,就是「條X樣9痕媾X咗隔離場條大波北姑唔帶袋搞X大隻雞個肚仲要叫條女冇X接客跟佢生仔玩失蹤」,認真是──「神檯貓屎」──神憎鬼厭,吊!
X X X X
油麻地,火鍋店,遠離事發地點的「輕鬆指壓」約兩條街,但屬對方「4」社團的半個勢力範圍。
「大哥承!」我與「貓屎」只得「九二友」來「埋檯講數」,也為表誠意。
因為道理不在我們這邊,我來是代表「貓屎」道歉,而並非「晒馬」或「開拖」。
地點不由我挑選,對方屬半個主場,並有近半百人擠滿火鍋店,莫非今天不做生意,「做9」「貓屎」嗎?
看到「貓屎」雙腳抖震,「一陣你乜都唔好講,等我拆掂佢。」
「旺角哥,你公司老點你嚟傾偈,我俾面你,大家客客氣氣。」大哥承手指向下點數次,示意我坐下。
「A!大哥承,你知我份人以和為貴,飲杯茶先!」我站在大哥承身邊斟茶,我相信憑我在江湖的「靚朵」──「義字行頭,以和為貴」,加上「有錢使得鬼推磨」,我可控制大局。
我從大褸中拿出一堆鈔票,「大哥承,我公司呢條X樣9痕上腦,有乜得罪,俾個面我,飲啖茶抹咗佢。」
出門前我點算過幾次,這堆鈔票有十五萬四千八百八十元,「大波北姑」來港的費用約五萬,我賠足三倍有多,加上「五湖四海發又發」的寓意和我的誠意,大哥承應該沒有拒絕的理由。
「旺角哥,錢我會收,我可以當粉筆紙抹走佢,大家以後繼續飲茶傾偈,不過你都要我向條靚好D交代。」大哥承手一揚,另一名少年從他身後行出來。
見他怒目而視「貓屎」,咬牙切齒,一副恨不得想殺完再碎屍,然後放湯打邊爐食下肚的凶狠樣子。
他叫吉吉,日後影響我最深的人之一。
大哥承點一點頭,吉吉向住「貓屎」咆哮,「吊你老母,扑我條女又唔帶袋,搞X到佢大肚,仲惹埋椰菜花俾我,睇醫生電X到我條嘢好七痛,我吊你老母西!呢鑊點X樣計先!」
一滴冷汗不由自住在我額角緩緩流下,我心忖「條仆街又唔早講!」
我望望身邊的「貓屎」,見他眼神閃縮,更加覺得「仆街」。
「呢位兄弟,你想點拆,直接講!」
「吊你老母,你點做人大佬?拆你老母,拆條仆街骨就得。」吉吉說完,在場數十名同門兄弟隨即起哄支持。
拍拍拍~~~
「喂喂喂!收嗲。」大哥承猛力拍檯,「旺角哥,我知你唔係呢條X樣大佬,你哋同公司係你嘅事,咁啦!我揸個主意,吉吉湯藥費另計三萬,再俾佢踢爆呢條X樣春袋。」
大哥承指向「貓屎」下體,其手下又吶喊助威,「踢爆佢春袋!踢爆佢春袋!踢爆佢春袋!」
我拿起檯上未喝完的藍妹啤酒樽,猛擊自己頭部,第一撃,啤酒樽未爆破,我已感到頭暈;忍痛作出第二擊,我的頭才流出鮮血,與滿地的玻璃碎。
「乜X嘢呀?爆樽當無數呀!」吉吉說完,手持另一啤酒樽,大力一下就能「爆樽」,顯然他的手勁或頭顱,甚或怒氣比我更盛。
「依家一人爆樽一次,當無數,我今晚就要踢爆呢條X樣個春袋!」吉吉衝前提腿對準「貓屎」下體踢去。
我轉馬橫身一移,以手肘作軸心,手掌由上揮下,擋去吉吉的攻擊,估不到他腿力與年紀不相稱,連苦練數年詠春的我也要退後一步。
「夠啦!」大哥承大聲喝停,「大家同一條街搵食,朝見口晚見臉,旺角哥,你聽日搵人拎錢俾我,至於我條靚有病休息呢幾個月,佢食嘅痾嘅飲嘅玩嘅,你包晒,就咁啦!聽日飲茶。」
大哥承搭著我肩膀,「護送」我出火鍋店門口,示意友好,又表明立場,其他古惑仔唯有無癮散場。
始終大哥承不想為這些芝麻小事掀起更大火頭,若然處理得不好,兩幫人馬互相火拼,「公司」旗下場所生意必會受挫,加上警方必會介入,影響深遠,勞民傷財,只為一個妓女,絕不值得。
「旺角哥,我閃啦!聽日見。」大哥承輕拍我肩,與一眾手下步往旺角方向。
「OK!大哥承,聽日電聯飲茶。」我示意「貓屎」快快離開。
因為,我猜到那個叫吉吉的「仆街」──「一定玩嘢!」
究竟是平安夜沒司機開工,還是太多人愛在節日坐的士。怎麼等了近半小時,連一輛的士也沒有?連其他汽車亦不見,今天封路嗎?
我愈等愈覺不妙,正想行往人群較多的彌敦道,懶理頭上已凝固鮮血的異樣會否嚇怕途人,忽然「貓屎」叫嚷:「旺角哥,有的啦!」
「貓屎」先上後座坐好,正當我右腳已踏入車廂,背上已傳來一陣劇痛。
「吊你老母!唔係人大佬都咁X多事,阻X住我覆啅,仆街啦!」吉吉手持鐵通轟向我背部。
當時我決定立即上車關門,無謂與對方糾纏下去,可是嚇得幾乎失禁的司機,竟然馬上踩油門,連車門也來不及關上就開車離去。
我被車門撞倒地上,吉吉將怒氣遷往我身上,「吊9你!又係你阻X住晒,正話諗住打爆條X樣個春袋,你又俾佢上車走佬,吊你老母!吊你老母!」
吉吉揮動鐵通向我亂打,受了幾記猛擊,我馬上站起重整身體重心,踏步,進馬,攤手截住他右手武器,再以包含寸勁的日字衝拳打向吉吉心坎。
被我打到馬路中央的吉吉,手掩住「雞心」仍不憤氣,但我相信他幾分鐘內應該不會再攻過來。
「喂!兄弟,大哥承拆掂單嘢,你打我呢幾嘢算X數,唔同你計。」話剛完,我轉身就走,未幾竟聽到一下隆然巨響…
碰!
當我回頭,只看見吉吉應該被一輛私家車撞倒,因為車頭凹陷,他口吐鮮血,雖然短短幾十秒,但血已染滿身上襯衣,而下車的司機是一個十多歲的少年,看上去應該還未成年,慌慌張張的只懂問吉吉情況,我心想──
今次仆街了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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